请把岁月熬成粥
2024年10月25日 支教第45天
文学院郭宇航
(任教于疏勒第四小学)
洗净食材,精心剪切;清水入锅,小火慢炖。请随我翻开名为“时光”的菜谱,煮一盅儿粥。
一勺欢乐
“游戏是儿童最正当的行为。”小小的孩子,爱玩,爱闹,在学校里也一样。玩闹无可厚非,可是进了集体生活里,总要玩出个名堂来。于是学校里设计了社团活动,而我就是领着他们“玩”的负责人。
我们的社团是唱歌,教室里童音咿呀,兴致起来了,尖利得像是打呼哨。也有歌声齐整的时候,嗓音脆而嫩,过路人驻足,恍若置身清早的丛林,啁啾鸣啭,婉转流利。不过,单纯的唱歌终究显得寡淡,趁着新一次的社团,我在班里搭起了舞台,选取唱得好的孩子上来表演。教室里顿时爆发出欢乐的呼喊:“我会!我会!”“选我!选我!”“丛林”一下子热闹起来,高举着挥舞着手臂,激起群鸟振翅的声音,满屋回荡。
被选中的小演员,志满意得走上了讲台。歌声响起,爱干净的小兔子热心请客,讲卫生的羊大哥和鹅大姐顺利进屋,邋里邋遢的猪小弟却要洗干净才能进门。简单的表演,孩子们进行了一场又一场,其中不乏令人惊喜的表现:让男生去演“鹅大姐”,一举一动也能优雅漂亮;让女生去演“猪小弟”,一言一行也能憨厚可爱。总有几个小演员十分注意细节,“小白兔”殷勤地给客人开门;“羊大哥”进屋会绅士地脱帽;“鹅大姐”自豪地抚摸自己修长的脖子;“猪小弟”转着圈儿洗完澡后会振臂欢呼。他们小小的身体里,竟能流露出这样充沛的能量!
快活的歌儿响了又响,当我在小演员们的胸前贴上小红花的时候,一勺甜蜜的欢乐,正在教室中流淌。
两杯敬业
在四小,我是一名特殊的老师。尽管有着教学任务,但我工作的主要部分却是班级管理,当班主任老师不在的时候,我就要尽快地担起责任来,不仅要管好学生,还要正常进行班级活动。这对喜爱研究知识却不擅长和人打交道的我来说,实在是莫大的挑战。
磕磕绊绊地工作到现在,尽管算不上“独当一面”,不知不觉间,我还是摸索到了班级管理的一些门道儿。管理一个班,要及时批改作业,向学生家长反馈作业情况;要适当安排班级活动,定期测试后得印发奖状激励,课余时间得听故事、练课间操;要管好学生午休,在食堂乖乖吃饭,在教室静静休息;要统领学生参与学校组织的活动,该打疫苗打疫苗,该跳绳比赛就要去比赛……
知道了做什么,实践又是另一重难关。对这群调皮的孩子,我也会批评他们,会被他们的不配合气到委屈不已。但工作还要做下去,迄今为止,我已经为此思考了很多很多方法,像什么小组管理、班委管理、奖惩机制之类,每周都有相应的工作总结。偶尔翻看它们时,虽然我总会笑称这是“一部血泪史”,然而每次能写出新收获的时刻,又总会在心中产生“发现新大陆”的惊喜和满足。
工作很琐碎,可是学生的德智体美劳,哪一个发展起来都离不开这些。当我再次收拾好心情,踏上上班的征程时,两杯苦而香的敬业,正在我心中流转。
叁盘尝试
远在新疆,除了工作,生活也是一项挑战。从前在家,虽说不是“衣来伸手”“饭来张口”却真真切切是我日常生活的写照。谈不上“十指不沾阳春水”的娇贵,洗菜切菜是小事一桩;可“双手难端热油锅”当真是短板,开火做饭对我而言简直难于上青天。支教之前,我仅仅是在家人身边打下手,从未独自下过厨。每当厨房里热气蒸腾,锅中“油”声鼎沸的时候,我总会退避叁舍,生怕自己变成烫伤的倒霉鬼。
就像是掉进了名为“恐惧”的牢笼,越是担心受伤,我反而越不敢亲自拿上锅铲,学一学怎样炒菜。家里人迁就我,但独自生活的大环境不会给我任何体贴。到了新疆,我的一日叁餐需要自行解决,吃了一段时间的速食后,身体和钱包同时发出了抗议,我终于“赶鸭子上架”,战战兢兢地站在了灶台跟前。
开火,倒油,放菜,翻炒……我跟随着菜谱和室友的指导,笨手笨脚地处理着眼前的晚餐。“油倒的有点多了,没关系,下个菜可以接着用”“切好的菜一定不要泡水里,这样下锅才不会蹦油”“锅里的菜快速翻炒就好,要耐心等待它熟透”“生抽是调味的,老抽是着色的,蚝油之类的喜欢就往里放,不用多倒,重点是要拌匀”……会做饭的室友你一句我一句地指导着,一会儿来一个人看一看,不时地关心给了我莫大的安慰。最终,我端出了第一次自己下厨的成果:黄瓜炒鸡蛋,葱炒豆腐,蚝油杏鲍菇。
端出来尝一尝,颜色略差,香和味都是过关的。再瞧瞧我自己,尽管被油点儿烫了一下,却连个印记都没留下;过往梦魇般的担忧,竟然是杞人忧天!一顿饱餐,叁盘新鲜的尝试,正在我舌尖回味。
…
此刻我悉心记录,只觉笔尖之上,满是芬芳。这一盅名叫“成长”的粥,也照着食谱熬好了。
请君,慢用。